某“经济学家”建议“印钱生娃”,即“印2万亿,用10年社会多生5000万孩子,降低生育养育教育成本,解决人口老龄化少子化问题”,引起不小争议;某教授建议“养老金领取额度与子女数量挂钩,促进生育”,引发了广泛的讨论,人们对此的看法也莫衷一是。养老,这个事关所有人的话题,再次成为社会热点,其背后的“老龄化”问题也再次引发了广泛关注。目前,中国的人口老龄化现象已成为社会共识,也是今后较长一段时期我国的基本国情。
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显示,我国60岁及以上人口2.64亿,占18.7%;65岁及以上人口1.9亿,占13.5%;与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相比,60岁以上人口上升了5.44%,65岁以上人口上升了4.63%。2020 年底,我国 60 岁以上的老年人口达2.6 亿,今后 5 年 60 岁及以上老年人将以每年约 1000 万人的速度增长。
另有机构预测显示:到2022年,我国可能将进入深度老龄化社会。2033年左右进入占比超过20%的超老龄化社会。到2058年,我国的老年人口可能就将达到4.14亿的峰值,约占总人口的1/3。前一阵,由社科院发布的《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战略研究报告2021》指出,中国人口老龄化表现出几个特点:老龄化程度继续提高,高龄化趋势明显;老龄化速度明显加快;城乡差异扩大;地区差异加大;同时,由于发达地区吸引大量劳动年龄人口流入,延缓了人口老龄化发展速度,导致老龄化程度与经济发展水平出现一定程度的背离。除此之外,也有专家表示,我国老龄化社会还将具备这些特征:高龄化特征愈发凸显,失能人数增加;老年人口受教育水平高,老年人力资源禀赋提升;老年人口的经济收入更有保障,消费观念升级。其实,“老龄化”本身没那么可怕,它只是人口结构变化形成的一种现象;促成老龄化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是如今生活条件的改善、医疗水平的提高,人均寿命增长,较高年龄人口人数增加,其在人口中所占比例上升,这是值得高兴的事;另一方面,年轻人生育意愿降低,导致较低年龄段人口减少,造成如今业界公认的“少子化”现象。实际上,真正令人担忧的是生育意愿降低引起的“少子化”,以及“未富先老”或“未备先老”;因此,老龄化的背后,应当关注的是人口结构的优化和现有老年群体的养老问题。关于人口结构的优化,“生育”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首先,有一点需要明确,应不应该鼓励生育?当然应该。
人类通过生育才得以延续、民族有了延续才得以兴旺,人口发展是关系中华民族发展的大事情。因此,从人口长期均衡发展的角度,生育是改善人口结构的一个重要途径。
另一方面,是否应当在生育意愿较低的情况下对生育进行“强刺激”?私以为,值得商榷。
其一,生育本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意味着生命的延续;但如果将其作为应对社会问题的“工具”,这本身是对人的不尊重,是对人的“工具化”;不利于社会整体幸福感、获得感的提升。
其二,如果在生育意愿较低的情况下鼓励生育,会有相当一部分“意愿之外的生育”,一部分父母在没有做好心理建设和经济储备的情况下生育,会造成精神和经济上的双重负担,不利于家庭的和谐和小孩的教育,长远来看,更不利于劳动力素质的提高。
因此,应当鼓励的是“既合乎理,更合乎情”的生育。
我国全面推行计划生育40多年来,“优生优育”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生育除了基因传递、种族延续的自然属性,更有着家风传承、人才培养、社会活力增强等文化及社会属性;相比于前者,后者对于人的发展具有更深远的意义,也恰恰是影响一个家庭生育决策的核心因素。当今年轻人生育意愿的降低,从侧面也反映了这一群体对“生育”的审慎态度——随着人口受教育水平的提高、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变,人口的“质”也许比“量”更加重要,这一点,无论从社会还是家庭角度,似乎已达成共识。人口的“质”,映射到个体身上,就是一个人本身的素质与能力水平,以及TA能为社会做多大贡献;而“就业”则是一个人为社会做贡献的主要途径。就业的本质,是劳动力市场中劳动力资源供给与需求的匹配过程,目前普遍存在供需失衡、资源配置效率低下的现象(《今年考研人数再创新高,说明了什么现象?》一文有过详细讨论,本文不再赘述),这一现象意味着教育收益率降低,“在孩子教育上的大量投资,却得不到相匹配的回报”,反过来进一步降低未育青年的生育意愿,形成恶性循环。因此,如果一味强化“生”,而置“养”“育”于次要地位,恐怕不利于人力资本价值的充分释放,更不利于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于应对老龄化问题而言,未免“远水解不了近渴”。相比于刺激生育在见效时间上的不确定性,当前老年群体所面临的困难与问题更值得关注。可以肯定的是,我国在十四五末期将步入深度老龄化社会。老年人面临着贫困、疾病、失能、服务、照料、精神关爱等诸多困难和问题,因此,更加迫切的是应对“未富先老”或“未备先老”。“未富先老”与“未备先老”的背后,是养老服务短板有待补齐、养老金制度与养老保险体系的优化、老年群体社会价值的进一步释放,以及城乡及地区间差异化应对路径的探索。公共服务主要涉及养老机构及设施的建立与完善。随着社会老龄化程度的加深,养老公共服务的发展目标,逐渐从“有没有”过渡到“全不全”“好不好”,即从“老有所养”到“老有颐养”。在前几天发布的《“十四五”公共服务规划》中,养老方面设定了2个约束性指标,分别为“养老机构护理型床位占比 由2020年的38%提升至2025年的55%”“新建城区、居住(小)区配套建设养老服务设施达标率到2025年达到100%”,可见国家在提升养老公共服务上的决心。在保障老年群体生活质量的同时,老年人的心理健康也同样值得关注。世界卫生组织(WHO)2018年公布的数据显示,65岁以上老年人群抑郁症的患病率,保守估计在10%-15%,甚至某些估计范围高达45%。国家卫健委在2020年发布的《探索抑郁症防治特色服务工作方案》中,老年人被列入抑郁症高发的重点人群之一。尽管老年抑郁症已成为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却至今未得到足够的关注。心理健康行业在我国发展较晚,加之传统观念中对于心理健康问题的“病耻感”,导致部分人群在步入老年后,生活质量急剧下降。我国社保体系中,养老保险是其中很重要一部分,而随着老年人口逐渐增多,养老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养老基金制度与养老保险体系改革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我国当前养老保险体系三个层次中,作为第一个层次的基本养老保险,目前已覆盖近十亿人,制度基本健全;作为第二层次的企业年金、职业年金制度初步建立,并且在逐步完善,目前已经覆盖5800多万人;作为第三层次的个人养老金制度目前还是个短板;目前,国家正在探索推出个人养老金制度,以账户制为基础、个人自愿参加、国家财政从税收上给予支持。
老年群体由于社会阅历相对丰富,在代际沟通、家庭教育等方面有着年轻人所不能替代的优势;同时,许多已经退休的老年人,尤其是低龄老年人,对于继续发挥自身价值具有非常迫切的需求。如果能为这些群体提供进一步释放自身价值的机会,一方面能够使得经济发展动力更加多元丰富,另一方面也有助于老年群体获得感、幸福感的提升。《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中提出“把老有所为同老有所养结合起来”,为老年群体继续发挥作用提供了政策指引;同时,提出“将老年教育纳入终身教育体系”,扩大老年教育资源供给,这也有利于帮助老年群体建立和践行积极的老龄观。老龄化在城乡及地区间的差异也值得关注,这意味着,城乡及地区间的养老模式需要因地制宜。从全国看,乡村的老龄化程度较高(乡村60岁、65岁及以上老人的比重分别为23.81%、17.72%,比城镇分别高出7.99、6.61个百分点);而地区间对比,65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最高的地区和最低地区之间相差接近12个百分点。乡村养老服务发展水平明显落后于城市;并且,城市对于农村年轻人的吸附效应,使得农村养老问题日渐突出。城市中的三种基本养老类型(居家养老、社区养老和机构养老)并不适合照搬至农村,农村养老同时面临着基础设施薄弱、服务人员缺失等多重挑战,也具备土地农宅、自治组织等天然资源禀赋,目前已有多地在实践中形成了具有本土特色的养老模式,具有很好的参考价值。例如,福建省晋江市磁灶镇,几乎各个村庄都办起了养老院,村庄中的空巢老人和留守老人能够在养老院中颐养天年,磁灶镇的养老事业在全市各个乡镇,乃至全国都处于领先水平,被晋江市列为“养老先进镇”。早在2019年,国家就出台了《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应对老龄化上升为国家战略。人口老龄化是我们国家今后较长一段时间内的基本国情,从世界范围的经验看,仅靠促进生育的政策难以逆转人口老龄化进程。
“实施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国家战略”是基于我国人口现状和未来变化趋势作出的必然选择,是一个系统性、综合性工程,只有国家、社会、个人多个层面齐心协力积极应对,才能实现人口的长期均衡发展和中华民族的长久兴旺。
作为个体,我们也需要正视衰老,与其“抵抗”衰老,不如接纳它带给我们在生理、心态上的变化;年龄的增长也许会造成胶原蛋白的流失、身体机能的下降,但更会赋予我们更加丰富的阅历与更加平和的心态。没有人能预知未来,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握好当下每一天,不要等老了之后才感到遗憾。
声明:本站文章内容最新发布文章多为原创,同时转载了不少知乎和公众号多年之前就已经发布过的比较好的文章。保存文章的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的水平,同时可以看看各位当年的大佬对未来预测是否靠谱,另外也是为了自己查找回顾方便。转载文章每篇都亲自阅读,并且做了整理和修改,删除了一些招生或者培训信息,每篇文章尽量保留原作者信息和意图。
发表评论